挂掉林雪的电话，白箐看了一眼地铁门外的站牌。
T大学……林雪之前好像提到过，是她的好友跳楼的地方。难怪听到这个地名时，林雪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变得更加低落了。
虽然她在极力掩饰，但在白箐的耳中，即使隔着两部手机，她也能听出林雪话语中的伤感与沉沦，那对她而言就像是橘子中混进去了一个苹果。
大约一个半小时后，白箐终于在此行的终点站等到了林雪。她从来没有见过林雪的这套穿着，但并不影响她在人并不多的地铁站中找到那个瘦高的身影。
见面后，二人没有说什么话。走出地铁站，白箐打开导航，走上了前往目的地的路。林雪跟在她旁边，不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，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走了一段路，林雪突然开口了：
“你的能力现在怎么样？”
“还行。”白箐回答道：“现在已经基本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了，最起码睡觉的时候是肯定听不到的。除此之外……对不起，我的能力目前只能到这了。”
“收放自如啊……很好，不错，”林雪想着自己的情况：“你应该知道，我可以越过障碍物，直接看到金属物件的框架。当我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，我会……”她眨了一下眼睛，再次睁开时瞳孔已经染上了一层红光，“……这样。”
“挺吓人的。”白箐想了想，说到：“不过这也为你省了美瞳的钱，你想那个的时候直接……”
“哪有那么简单。”林雪打断白箐的话，“最早的时候，这个能力几乎毁掉了我的生活——睁眼闭眼都是一堆万紫千红的线条，我的精神都差点被搞出问题。不过，后来我总算还是掌握了一些控制的技巧，让我眼前能看到的东西少了起来，直到我的视野彻底变成正常人的样子。”
“那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……”
“我没有使用能力，不然我早就看穿你了。”林雪摇了摇头，“但就算看穿了，我当时也不会做任何事情，这是实话。”
白箐点了点头，没有多说什么，算是理解了林雪这么说的意思。
又走了一会儿，白箐突然停了下来。看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，她说了一句话：
“应该就是这里了。”
“我看看？”林雪把脸凑了过来，观察着白箐手机上的地图。
应该不会错，暴食定位到的东西一定就在这栋建筑里，或者最起码……曾经在这栋建筑里。
“我再去跟暴食要个定位。”说着，林雪便打开手机，连系上了暴食。
很快，暴食那边就传来了新的地图。二人经过对比，发现暴食定位到的东西仍然在这栋建筑里，没有去别的地方。
意识到这一点过后，白箐便睁大眼睛，看向了林雪。很简单——她只是一个新人，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。
注意到白箐的眼神，林雪愣了一会儿，然后便跳了起来：“看我作甚！我要知道该怎么办，当年还能被派去中东？”
“好吧，”白箐收回视线，低下头开始尝试思考。林雪想了想，便悄悄牵起白箐的手，将她拉进了旁边的小树林。
这个地方现在没什么人，所以这奇怪的行为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。
白箐也觉得似乎躲起来更好，就没有反抗，乖乖被林雪拉了进去。
二人钻进小树林，面朝楼房入口左边的那一面蹲下、藏好。
白箐突然有了主意。她趴到林雪肩膀旁边，像个真正的间谍一样，用手遮住外面，低声和林雪说了些什么。
林雪点点头，答应了白箐的想法。随后她和往常一样眨了一下眼，一抹红光随之浮现在了瞳孔上。
看了一会儿，她收回神通，对白箐摇了摇头：
“我只看到一些手机和家具，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然后，白箐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：“你有没有看到笼子形状的框架？”
“没有。”林雪还是摇头：“非要说有的话，墙里的钢筋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笼子。”
接下来，白箐又问了两个很黄很暴力的问题，也被林雪一一否认。
“好吧，我在钟玉那里的经验似乎不适用……”白箐无奈地将视线移回了楼房门口，全然没注意到刚才的那一句话让林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即使已经入冬，但周围依旧有不少昆虫。白箐将自己的能力放开了一点，听着它们的“说话”声，但大多都是如原始人一般粗野的谈话内容，很难从中听到什么东西。
白箐不是埃及艳后，没办法直接和这些小东西交流。过了一会儿，见没什么异常，她就打算拿出手机，准备将楼房拍下来，让暴食的人来处理后续的事情。
“等一下，有人出来了。”
白箐便收起手机，凑到林雪旁边向那边看去。
出来的是两个人，一个四十多岁，一个三十多岁，正在从外卖小哥的电瓶车上往下搬东西。虽然都带着口罩，但白箐的直觉告诉她，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。
“乖乖……这里面是住了多少人，”林雪的关注点却明显和白箐不太一样，“怎么点了这么多外卖，还就两个人来取？”
“这不太对劲。”白箐沉思着，“我的电子地图里没说这里是什么小区或者宾馆，也不是某个企业的员工宿舍。就算这两个人胃口很好，也不可能吃掉一电瓶车的东西吧？”
“稍等，暴食说给我传一份实时更新的深红追踪图，我看看……”林雪将手机调至静音，打开了暴食发来的东西。那是一份比例尺更小的地图，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们所追踪的红点位于建筑的那个角落。
“红点现在似乎在这栋建筑的另一面。”林雪压低了声音，“但这实验品是有延迟的，可能现在它已经不在那了……算了，等那两个人离开了，我们到那个地方去看看吧。”
十多人份的外卖可不是开玩笑的，两个男人提着袋子，步履蹒跚地走回了楼房，关上了房门。
“走吧。”
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，二人轻而易举地在无人察觉到的情况下越过了不宽的路面，来到了建筑物所在的这一侧。白箐注意到一个细节，就是不管是前面还是侧面，这栋建筑物的大多数窗户似乎都被封死了，只在最高的那一层开了一个小小的窗。这也使二人几乎不用担心来自建筑物内部的监视。
“奇怪……”在这一边的树丛里，林雪看着手机上的画面自言自语到：“这里怎么显示红点和建筑物的墙壁重合了？现实世界还能穿模吗？”
白箐看了一眼，发现那个红点确实不知什么时候移动了一小段距离，在表示建筑物墙壁的线条上停了下来。
“看样子它要离开这里了。”白箐对林雪说到，“我们快点过去吧。”
林雪点了点头，随后加快了脚步。二人很快来到了建筑物的后方，也就是距离红点最近的位置。
这一面也跟白箐之前看到的一样，除了最顶端的窗户敞开以外，其他的窗户都是关闭、封死的。
不同的是，此时那扇最高的窗户外，似乎挂着一根绳子。超凡者的视力加成让她们看到，那根绳子似乎是由撕碎的床单编制而成，一路垂到地面。
而绳子的中间，也就是楼房大约三层的样子，有一个黑影。林雪看了一下手机，发现黑影所在的位置刚好与她们所追踪的红点所吻合。
“就是它了。”她压低声音，跟白箐说到，“躲好，别担心它逃走——它不可能跑过我的。”
二人躲在绳子落地点不远处的树丛中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黑影完全没注意到暗影中的潜伏者，自顾自从绳子上慢慢滑了下来，随后惊弓之鸟似的看了看身后的建筑，重重地呼了一口气。
白箐看到，那是一个女孩。
不知怎么的，那个女孩给她的第一印象，就是对方和她很像。
不过，很快她就没有时间考虑这个了。似乎是察觉到女孩逃走，建筑里突然骚动了起来。女孩也意识到她的行动已经被发现了，立刻放下了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，迈开双腿就往林中跑去。
“你去追吧。”见女孩的速度不是很快，林雪便将追击的任务交给了白箐。
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在这里拦住他们。”
虽然白箐先前自信满满地表示“有招式想练练手”，但考虑到敌人的数量和实力未知，林雪还是决定让白箐去干这种危险性较小的工作。
虽然对方再怎么强大，也不可能比她还强就是了。
楼房里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小树林里发出的声响，立刻就有人抓住那条绳子，准备像女孩一样滑下来。
“怎么可能让你们追上去！”
见那人已经滑到了中间的位置，林雪手一抬，一道看不见的波便击中了绳子的连接处。虽然波的威力很小，但要打断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绳结，足够了。
绳子直接断开，三楼的高度让那人明显摔得不轻，因为他挣扎了好久才爬起来。林雪听到一阵骂声，随后她便感知到，刚才聚在窗口没有滑下来的人离开了。
就算坐电梯下来，白箐她们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，应该不会再被追上了。
她走上前，挥拳将刚刚那个人再次打晕，随后便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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